
麦当劳说,没有满意的员工就没有满意的顾客,
管理学之父彼得德鲁克说,单独强调员工的满意度毫无意义;
华为提出过,高层要砍掉手脚,中层要砍掉屁股,基层要砍掉脑袋,
但华为也提出过,高层要脚沾泥手沾灰,要一线呼唤炮火。
很多理念相互矛盾,到底学哪个?
有人说,学适合我们企业的。
那么,什么样的才叫适合?当你看到一套方法、一个理念时,你能马上判断出来吗?
单独看一个个方法,可能都对,都适合,但管理是个复杂系统,要以系统的方式去思考,学习术之前,要抓住底层的道。
从2000亿到8000亿,只用7年时间
企业在规模小的时候,增长30%、40%,甚至翻倍都很常见;
但规模比较大之后,到了几十亿、几百亿,往往就增长不动了,加大激励、换人,都解决不了问题。

但华为,2012年营收2000多亿,到2019年营收8000多亿,七年翻了4倍,2020年即便卖了荣耀、受到制裁,降到6000亿,但这两年又涨上来了,2024年前三季度已经接近6000亿,现在经济形势也不好,这种环境下依然在增长,它是如何做到的?
有人说,这是高科技行业,跟传统行业不一样。
但很多高科技企业,爱立信、诺基亚、西门子、阿尔卡特、朗讯这些跨国巨头,在2012-2019年期间,他们的销售收入基本上都在200亿美金上下浮动,也没有很大的增长。
相同的行业,为什么华为翻了4倍?
都是大企业,都有规范的管理,什么地方有差别?
用任老板的话说,华为的成功关键有两点,方向大致正确,组织充满活力。方向是战略的问题,我们今天只讨论组织活力的问题。
有钱就能激发活力吗?
有人说,华为能激发组织活力,那是华为有钱,我们有钱了一样能活力满满。
我们看中国X球,年薪百万、千万、上亿的都有,前段时间0:7输给日本,特朗普竞选时都调侃说,足球踢90分钟是对我们最大的保护,如果不限时间,我们会被领先几百分。
显然,有钱不一定能激发活力。
人力资源管理是个复杂系统。
飞机的零部件很复杂,但它出问题了可以找到某个零部件的问题,更换零件就能修好,它依然是个简单系统;
但我们管理的这群人是易变的、模糊的、非线性的、不可还原的,它比造飞机要复杂得太多。
一个管理方式,可能今天好用,明天就不好用,对这个企业好用,对另外一个企业不好用,对这个发展阶段好用,对另外一个发展阶段就不好用。
复杂系统的概念,更多用在科学研究的领域,刚刚引入到管理学中。
而华为,已经把这个概念引入管理了。
华为的底层逻辑:熵减
事物的天然趋势是熵增,从有序变得无序混乱,石头会风化,房间会越来越乱,人会懒惰,企业管理会变得散漫。
万物都在熵增,而生命以负熵为生。
当你想加个班熬个夜搞工作时,脑子里有个声音:算了,太累了,明天再说吧;
当你想彻底躺平的时候,脑袋里又有个声音:这辈子不能就这样了吧,总得干点什么吧?
我们想要做出一番事业的时候,就是对抗熵增的时候。
所以华为提出以奋斗者为本,长期艰苦奋斗,来对抗人性的惰怠。
但是,我们为什么一定要艰苦奋斗,不能快乐奋斗吗?
其实是能够快乐奋斗的。
有个理论,叫“耗散结构”——当你在对抗熵增时,达到一定的阈值后,不需要刻意去对抗,就能维持这个平衡状态。
比如那些喜欢跑步的,基本都是每天跑8-10公里,那些偶尔跑800米的,反而坚持不了多久;
一尘不染的家,大概是能保持整洁的,随便打扫一下的家庭里,往往更容易变乱。
所以,处于“大概还行”的状态,是难以保持的,达到一定阈值,反而容易保持。
达到一定阈值的艰苦奋斗,就能变成快乐奋斗。
这真是一个伟大的理论。发现耗散结构的物理学家普利戈金,因此获得诺贝尔化学奖。
所以,我们应该干一行爱一行,还是爱一行干一行?
有人说自己喜欢打游戏,让他把游戏变成工作,一天打16小时游戏,可能看到游戏就想吐了。
应该想办法让工作达到耗散结构,然后爱上自己的工作,工作效率也提上来了,人生也很充实快乐了。
很多人的爱是浅层的爱,钻研进去了才叫真爱,能达到耗散结构才能爱得持久。
组织对抗熵增、走向熵减的3个要素

走向熵减,同向、开放、打破平衡,三者缺一不可。
① 同向
比如空调制冷,要把室内的热量送到室外,方向要对准,冷风不能一会儿吹到室外、一会儿吹到室内,就是同向。
小企业往往死在内部同向上,员工是否围绕公司战略去努力;
大企业往往死在外部同向上,公司战略是否跟客户需求一致。
比如柯达发明了数码相机,但不愿意放弃胶卷市场,被市场颠覆;传统汽车在新能源汽车崛起后,以往的技术优势都没了。他们是跟客户不再同向了。
在华为,以客户为中心就是同向。
② 开放
西方的发展是从文艺复兴开始的,文艺复兴的重点不是复古、不是文学艺术,其核心是,通过文艺复兴打破了神学的禁锢。
在那之前,与神学理念不一致会被烧死,人们的思想都封闭起来了;
而文艺复兴打破了神学的权威,社会开始出现了活力,这才是最关键的。
华为的自我批判就是思想的开放,干部的能上能下、末位淘汰就是干部体系的开放。
③ 打破平衡
美国哈佛大学的一个教授,拿自己班的学生做过一个实验。
因为班级每次考试评ABCD,大家都有压力,不及格的人很难受,就做了个教学改革——把班内学生的平均成绩,作为每个学生的成绩。这样大家一起努力,每个人都拿到好成绩,就没有人不及格了。
学生欣然接受,第一次考试,平均成绩是B+,每个学生都拿到B+的评分,非常开心。
接下来,学生们会不会拼命地去学习呢?
不会。
很多人都在想:反正是个平均成绩,我学不学影响不大。
结果,第三次考试就是B-,第四次就是C了。
平均是难以克服惰怠的,平均的结果一定是一起走向贫穷。
华为的以奋斗者为本,就是打破平衡。
很多企业的绩效考核按照正态分布,中间一大部分都是中等的B,很多在B区间内的员工觉得升A无望,就没有动力了;
但华为在中间划了条虚线,分为B+和B,他们的激励差异非常大,这就打破了平衡,人人都在努力往B+里面挤。
最后
邓公的改革开放,也是熵减的三个要素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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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展才是硬道理,不管黑猫白猫,抓住老鼠就是好猫——同向,解决了左右之争的方向问题,同心协力发展经济 -
窗户打开,不怕苍蝇进来——开放,引进了新技术、新理念得到快速发展 -
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——打破平衡,大量人才主动下海经商,产生一批优秀企业家和优秀企业
华为的理念和熵减不谋而合,邓公的理念也与熵减不谋而合,还有一个巧合——商鞅变法,也跟熵减的理念吻合。
下一篇文章,我们来详细解读商鞅变法,看它是如何激发组织活力,造就“史上最持久盛世”的。
